“我还嫌自己走得不够远”

“我还嫌自己走得不够远”
　　“国际章”之后，“国际汤”逐渐成型。从《色，戒》、《月满轩尼诗》、《武侠》到《晚秋》，汤唯参演的片子部部获奖，甚至包括早年的《警花燕子》。尤其是2011年，电影《晚秋》横扫各大国际电影节，汤唯凭借影片当中的精彩演出获得10项个人奖，几乎包揽韩国各大电影奖项的影后桂冠。在韩国举行的某次颁奖礼上，汤唯以流利的英语、韩语和中文致辞，韩国媒体和观众被集体迷倒，直呼“女神”。这部汤唯很爱的电影终于要在国内上映，日期确定为3月23日。昨日汤唯在京接受记者采访，仍然是亲切、活泼的路线。回忆起这部有着很多回忆的电影，她真的有好多话要说。
被《晚秋》吸引——看到剧本就心跳、心跳、心跳，就很想演
南方日报：之前你曾说过《晚秋》里面的“安娜”这个角色复杂、压抑？梁朝伟说自己再也不想演沉重的电影了，那么你呢，现在对这种压抑的角色会不会有一点抗拒？
汤唯：我觉得不能一概而论，要看具体到这个角色，我是不是喜欢。看到这个剧本的时候，我就在想，这个女人有太多的经历，我其实那一刻很希望安娜能站在我眼前，我想看着她的眼睛，想看清那一瞬间她在想什么，她的眼睛是浑浊的还是清澈的，她的眼睛是暗淡的还是含有希望的；她的每一次转折，她每一次被迫接受了勋（玄彬饰）对她的影响时，她心里的感觉。我就很好奇，我就心跳、心跳、心跳，就很想演。
南方日报：那么进入角色容易吗？最后看清“她”了吗？
汤唯：在我的理解中，她经历了很多不如意的生活之后，在7年的牢狱生活之后，她整个生活在一个冰封的世界。一个巧合，她有3天的假期去参加母亲的葬礼。她只是一个过客，其实她已经把外面的生活世界遗忘了，或者说她认为外面的世界已经把她遗忘了。在她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时候，她遇到了勋，那样的一个像来自外太空的人，和她周围的所有人都不一样，很温暖，很乐观，可爱得像天使一样。3天里面，他把她的冰一点点地融化了，让她看到原来是有春天的，原来是有希望的，原来她还可以爱。所以这是一个很浪漫的但又非常文艺的爱情故事。
南方日报：在她身上你能看到自己的影子吗？
汤唯：有啊，我们有一些相似的地方。她很重感情，家人、爱人、朋友，对她来说很重要。她不愿意麻烦别人，我也是这样。安娜是把心冰封了7年的一个人，但她心底依然渴望生活，甚至是依然拥有女孩纯真的心，她渴望爱，渴望新生活。虽然我没到安娜那个地步，但我也喜欢阳光、温暖，向往这种东西。
被玄彬吸引——他慌张的时候很真实可爱，很让人心动
南方日报：玄彬在韩国是很知名的演员，你们的工作方式和相处方式是怎样的？跟以往的搭档相比，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火花？
汤唯：第一次见面，他戴着帽子，头低低的，我都看不见他的脸。我就歪着头去看他，跟他打招呼，后来才知道他是一个很腼腆的人。然后在我进入角色的时候，我也想拉他跟我一起进入角色。我就跟他说啊说，结果发现他越来越蔫，坐得越来越远。我就纳闷：他怎么不理我？导演告诉我，其实他在听着、想着。像他这种内向的人，心思很细腻。
拍摄的前期因为语言的障碍，拍摄时间短，沟通不是太完美，但前面的不完美很真实。到后面，那种沟通和默契应该是出乎意料的，就是火花吧。
南方日报：具体来说，那种默契是怎么培养起来的？
汤唯：我对玄彬，更多是生活的逐步了解。比如有一次，在开拍前我想跟他多熟悉一下，我们就坐一辆车一起出门，我来开车。西雅图路很陡，那时我还不怎么会开车，一脚油门，又一脚刹车，一松刹车，车就往后倒。玄彬就很害怕，后来让助理来换我。我再一找人，发现他已经躲到街角，被我吓到了。那个时候他就知道，原来汤唯是这样的一个人，我要小心点，要离她远一些（笑）。他是很谨慎，做事很细致，想得很周到的人，所以很多时候，我老想打破他那些东西。比如后期宣传的时候，我会故意做一些事，让他接不住招。那个时候，他会慌，很可爱，很真实，很让人心动。
南方日报：感觉在戏里是他“融化”你，私底下却是你“融化”他。
汤唯：哈哈。还有比如在韩国宣传时，我经常让他说韩语“信息来了”（韩剧《秘密花园》的桥段），我看一遍笑一遍，他都要崩溃了，哇哇大叫。他平时太酷了，但我觉得他就应该是那个样子的。拍VOGUE，摄影师让我们对站，我突然用手去挑他的下巴，他两个眼睛瞪得圆圆的，我很喜欢看他那个瞬间。其实拍《晚秋》时，他也一直在小心地打破自己。
南方日报：海报上是你们接吻的画面，这些戏份对你们的感情有促进吗？
汤唯：我们差不多从那时开始的（笑）。我其实也是很慢热，他也很慢热，两人需要打破隔阂，肢体接触能更细腻地表达双方，尽可能多打开一点角色的门。这场吻戏本身是不存在的，在剧本里没有，后来导演说想加一场吻戏，觉得你们需要一个机会，有一个感情的爆发，到演的时候，还是不太能明白。后来我跟导演说，拍完吻戏的感觉是冷，冷到骨头的感觉。导演说那就对了，因为你们都在一个未知的境地，对未来充满渴望，却又无奈，好像瞬间一切都像泡沫一样消失。导演很坏，也不喊停，让我们一直吻，最后我们都忍无可忍了。
被国际化吸引——我的世界跟可能性变宽了，这是多好的一个事
南方日报：这次你和韩国、美国的团队合作，也凭借这个电影获了不少国际奖项，很多韩国影迷都把你称为“女神”。跟韩国导演合作感觉怎么样？
汤唯：我跟金泰勇导演的合作就真的是合作。我们在一起讨论很多事情，彼此之间相互信任。一开始我们两个还不能用英语非常流利地沟通，但是到了后来，我们之间已经形成了一套独特的沟通系统，连翻译和旁边的美国人都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。
南方日报：听说你拍戏期间每天都在哭？
汤唯：因为我很喜欢这个角色，就像我刚说的我对她很好奇，就想尽办法走进她的世界，了解她的家人，了解她的初恋，了解她爱吃的，她的愉快和不愉快。演员诠释一个角色，一丁点都没有自我是不可能的。走进她的世界之后，我也把我自己放进了她身上。我是一个喜形于色的人，我高兴就会手舞足蹈，不高兴就会面无表情。所以表演时，导演在片场给我出了一个很大的难题：不许哭，不许笑，不许有表情，不许有喜怒哀乐在脸上。如果说你非常想蹦的时候，有人跟你说你不许蹦，会感觉非常压抑，因为身上所有的细胞都在蹦，这个时候再压抑、再压抑，只可以心里蹦，那你晚上回到家里什么感觉？赶紧都溢出来，赶紧倒了，流眼泪可能是最好的办法，不然我睡觉都睡不了。
南方日报：你认同导演这种方式吗？
汤唯：对，他给了我一种我不知道的表演方式。因为在中国，包括以前在学校，或者很多表演作品，更多是希望能够外化，因为观众喜欢看。我也一直有一个概念，就是要表现出来，要明显，要一目了然，要让老人和小孩都能看懂，但导演就要求我不可以。比如一场碰碰车的戏，我玩得很高兴，因为很喜欢碰碰车，玄彬也玩得很高兴，我一撞就哈哈地笑。导演说不要笑，我就忍了再忍，最后硬忍着的表情。后来看电影，我明白了：因为安娜已经不善于表达，不敢表达，所以这才是她内心世界最好的表现。后来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，就是在表演的时候要留白，给观众自己去看，自己去想，自己去感受那个角色。这是我从金泰勇导演身上学到的，特别感谢他。
南方日报：在《晚秋》获奖后，你刚刚又因为《武侠》被香港金像奖提名“最佳女主角”，觉有有把握吗？或者你看好谁拿奖？
汤唯：很高兴，我已经把这个消息告诉妈妈了。感谢金像奖的厚爱，很惭愧，希望以后可以做得更好一点。被提名已经觉得很幸运了。我觉得小红姐（惠英红）很棒，连聊天都是英姿飒爽，我很喜欢她，在这里祝她能够得奖。还有王羽老师第一次出现在现场，他那种气势无人能敌。
南方日报：很多人说，现在汤唯国际路线走得很成功，对于未来能走多远你怎么看？
汤唯：这是我的一个幸运，跟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学习，学完后然后拿回来。我很幸运一开始就有这样的机会，我的世界跟可能性就变宽了，这是多好的一个事。相信越来越多演员往外走，还有世界上有很多演员往中国走。我还嫌自己走得不够远呢，我之前在英国学话剧，我还想去瑞典学话剧，我也很好奇我能走多远，我恨不得跟企鹅学话剧。（笑）